人对痛苦有惊人的适应能力。身体可以忍受寒冷、饥饿和疲惫,精神也可以承受压抑、不公与谎言。但这种适应,不是一种胜利,而是一种退让——是我们内心那道防线,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慢慢后退,直到连自己都忘了当初为何设下这道防线。
1946年,德国基督教教宗马丁·尼莫拉创作了一首诗:
起初,纳粹抓共产党人,我没有说话,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;
接着他们抓犹太人,我没有说话,因为我不是犹太人;
后来他们抓工会成员,我没有说话,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;
此后,他们抓天主教徒,我没有说话,因为我是新教徒;
最后他们来抓我,已经没有人还能为我说话了。
事实也类似,在希特勒上台后,每次只走一小步,人们住不习惯,社会就这样一步步走向深渊。
每一个看起来与我无关的恶,最终都会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可为什么人们还是选择了沉默?因为每次变化都不大,每一步倒退都不明显。纳粹抓共产党人时,大多数人还只是觉得“跟我没关系”;等到他们开始抓天主教徒时,很多人已经习惯了“别多管闲事”;最后轮到自己的时候,早已无人能替他们说话。
这不是因为人们愚蠢,而是因为“习惯化”本身就是人类大脑的一种保护机制。我们天生倾向于忽略缓慢发生的危险,就像温水里的青蛙,不会立刻跳出来,因为它还没感觉到烫。
这就是习惯化的激励。
说谎一千遍还真变成真的
可怕的是,这种习惯化并不只是被动接受,有时甚至是主动配合。你说得对,不只是政客说谎,老百姓也在逐渐习惯谎言。
心理学有一个机制叫做“虚幻的真实效应”,重复的确有心理作用。其实不只是重复,用大号字体、用醒目的红色也有类似的效果。而且研究表明,并不是只有智商低的人会被虚幻的真实效应误导,高智商者也会如此;不只是那些处理不了复杂信息、凡事要求明确答案的「认知封闭型」的人有这个效应,认知开放的人也有这个效应
不好就是不好
不要让习惯掩盖了判断,不要让适应替代了批判。
我们不能因为某件事“一直如此”,就默认它“理应如此”。很多制度性的压迫、文化中的偏见、组织里的潜规则,最初都是从一点一滴的习惯开始的。等大家习以为常的时候,改变的成本已经高得难以承受。
所以,真正重要的不是发现“这是错的”,而是敢于对“从来如此”说一句:“凭什么?”
在别人习以为常的地方,看见问题;在大家都沉默的时候,保持思考。
因为真正的文明进步,从来不是靠顺从,而是靠那些愿意停下来问一句:
“从来如此,便对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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